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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十八·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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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十八·十九

他本想繼續加深這個吻, 最後被向春生無情推開了。

“停停停,陳念荒,你什麽時候能換牙套!”向春生兩條毛茸茸的眉毛皺在一起,帶著慍怒。

她吃痛地抹了一下嘴唇:“痛死啦!”

陳念荒羞澀地撓頭, 不好意思和心滿意足同時出現在他的臉上。

向春生的嘴唇都被他的尖牙勾出了血。  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對不起。”他簡直乖順的不行, 明天就去摘牙套。

比起接吻唇內側出血這點小傷算什麽?他都敢去中世紀的戰場用冷兵器與左輪手槍決鬥,還有什麽能抵抗這樣的決心?

其實那一秒, 向春生並沒有想象中那麽游刃有餘, 她的眼神迷朦,雙腿發軟, 那股好聞的味道一個勁兒往她鼻子裏鉆。感覺馬上就要跌進黑暗裏去了,要不是陳念荒扶著她, 她根本坐不穩。

所以強裝鎮定地推開他,給自己緩沖的時間。

因為她不會換氣。

快把自己憋死了!

一臉無辜的陳念荒牽住虛張聲勢的向春生, 散步在銀杏樹林裏。

電視劇裏那些浪漫結束後都應該幹什麽?我要說什麽來轉移話題, 死腦快給我想啊!向春生頭上的貝雷帽耷拉著幾根破碎的樹葉和淩亂的毛, 絲毫掩蓋不了主人的焦躁。

風蓬蓬地打在她的臉上, 瞬間清醒,擡頭問那個處於高溫異常的陳念荒:“你, 之前應該沒有過吧,看上去很沒經驗的樣子。”

“當然!”陳念荒脖子都紅的青筋凸起。

他當然沒有經驗,這可是第一次。陳念荒不知道向春生喜不喜歡沒經驗的,他有些惶恐,立馬握緊了手上的力道, 指關節都微微發白。

陳念荒眼神都變得懇切:“向春生, 我學習能力很強的。”我可以學。

“是得好好學學呢。”向春生笑得有些猖狂,調侃他。

陳念荒反應過來了, 牽過她的手,像只小狗一樣,“惡狠狠”地咬了咬,懲罰她。

他伸出手,將向春生頭頂的那片葉子給摘下,名正言順的。

與原先那次相同的是,不管怎樣,他的心臟都會因為這樣短暫與她相觸的瞬間,心動,千千萬萬次。

“夏天,他們總是在告別,如果不是秋天來得太快,我們總會再見上一面。”

清亮如水,她的聲音溫暖又熨貼。

陳念荒看了無數遍。

那個朦朧不清的,像素較低的畫面,似乎蒙著一層歐根紗,旋轉木馬,綠林和他。

鏡頭微晃,裏面的他不說話。

在她鏡頭裏的陳念荒,總是帶著一層寡淡的憂傷,洶湧的愛意似乎藏在那雙深色的瞳孔裏,不顯不現。周遭的喧鬧嘈雜,襯出他性格底色中的冰冷孤獨。

那是向春生眼中他的樣子。

滿眼流動的綠色,是夏天的熱浪。

她的第一部作品,有著流水般沁人心脾的功效,像是久違地回到外婆家,塑料風扇吹動紗簾,一鼓一鼓,躲貓貓的小孩藏不住腳。

像是正在樹蔭底下酣睡,正用蒲扇打著節拍的哄自己睡覺的她。

質樸又童真。

也是陳念荒看過最好的電影。

他想起了兩個人第一次擦肩而過的場景,小小的肩膀就這麽撞過來,她有些無禮,心情郁悶,肚子裏應該憋著一股氣,連歉都不道。

那時的陳念荒心情很好不和她計較,有心炫技,索性就掀開鋼琴彈了一首。

過了那麽多年,他還是相信世界上有關宿命的說法,如果那天他沒有一時興起彈那首《春天奏鳴曲》他們是不是不會遇見?

不是這樣的,即便這些都沒有發生,她也會在某個雨後放晴的日子與他命運般對視。

自此他便愛上了那個雨天。

-

“啊啊啊?什麽?這就親了?”

女生堆裏爆發出尖銳的叫聲。

“在一起了啊?”

男生們都好奇詢問。

“嗯。”

兩個人在不同的地方,異口同聲。

“沒想到有朝一日我們的遲鈍小春居然開竅了。”宋寫寧的語氣帶著一股淡淡的惆悵。  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突然話鋒一轉:“寶貝,感覺如何?你可是我們這群人當中最先品嘗到男人滋味的。”

“啊?”向春生被她們調侃地滿臉通紅。

每個人的臉上都塗了腮紅很難看出,她們也很害羞。

向春生換上吊帶裙,認真地回答:“不怎麽樣,他的吻技太差了。”

另一邊的陳念荒打了個噴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林致優笑得不行,“小春,你簡直就是個翻臉不認賬的渣女。”

向春生挑了挑眉,找補道:“其實還不錯。”

香香的、軟軟的、像果凍一樣。

後半句她沒說出來,怕被打。

向春生在對著鏡子塗上唇彩的時候還在回憶那時的場景,她品嘗甜點的姿勢並不文雅,但是小蛋糕的味道香甜。

“咦——”

眾人齊齊調侃。

今天是蘇合一中給應屆畢業生推遲舉辦的成人禮,特地在操場上搭建了一個舞臺,給同學們頒發畢業證書,並且邀請家長和老師前來觀禮。

女孩們都穿上了禮服,男孩們也打起領帶,把頭發梳成大人模樣。

向春生穿得是她最喜歡的綠色,緞面的質感流光溢彩,她的頭發被卷了起來並不長,摸起來彈性十足,她們幾個人都愛不釋手,當然也有借機揩油的心思。

操場上的人都在同朋友老師們合照。

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那是她第一次見陳念荒穿西裝。

黑色的西裝貼合身體曲線把他襯得肩寬腿長,這家夥還特別騷包地把扣子解開,露出若隱若現的紅色內襯,這簡直就是引人犯罪,向春生根本沒辦法把視線從他身上挪開。

他也是。

面前的女孩有些太過光彩奪目,短短的卷發落在頸側,她帶了閃閃的耳環,綠得耀眼,綠得透亮,纖細的胳膊抱胸支撐著,似乎要跟他爭個高下。那他無條件甘拜下風。

向春生就這麽站在原地,勾了勾手。

陳念荒都不需要狗骨頭。

他拿著花跑過來的樣子一點也不沈穩,幼稚得很。

“你男人,太帥了。”林致優附在她耳邊小聲感嘆。

“畢業那天,我才認可,他就是校草。”宋寫寧在她另一個耳邊說道。

向春生嗤笑了一聲:“長得漂亮只是他最不起眼的一個優點。”

“嘖嘖嘖。”

她們被狗糧餵飽了。

他們一群人在操場上格外顯眼,兩個人被圍在中心拍了照,照片還是老林拍的。

陳念荒在她耳邊小聲嘀咕:“牽一下嘛。”

“不要,這麽多人看著呢。”向春生婉拒。

“你到底什麽時候公開。”陳念荒很委屈,他一直盯著向春生攥緊裙子的手找不到任何機會,“我就這麽見不得人?”

“大哥,你能不能別矯情,我們早就知道了。”聲音來自宋寫寧。

“小春早就和我們說了。”林致優也表示不耐煩,她穿著抹胸蓬蓬裙,要保持拍照的姿勢特別不容易。

他的眼中又驚又喜,趁向春生不備包住了她那只不肯放松的手。

所以那張照片裏能夠明顯地看到向春生眼中的詫異和陳念荒得意忘形的側臉。

操場上的女孩離開校服後不同程度地打扮得成熟,只有向春生一如既往,穿得比較保守。

陳念荒站在她身邊拍照的時候都不敢仔細看她,如今放松下來他才發現,向春生的裙子是露背的,一直到腰。

看多了她穿校服的樣子,告白那天已經是陳念荒的接受上限了,他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居然是真實存在的。

突出的脊刺像是鎧甲,白得有些刺眼,她實在是太瘦了,像一只長頸白瓷瓶,他稍有不慎就會碰碎,這些日子裏她真的很苦很苦,肉眼可見的瘦了很多,陳念荒心痛不已。

陳念荒在接下來的時間裏一直不動聲色地站在她身後,擋去全部的風,她走哪兒,陳念荒就跟到哪兒,他的眼睛全程只敢往上看。

向春生猛然擡頭,腦袋磕到了他的下巴。

“陳念荒,你一直站我後面幹嘛?”

向春生比他慢一步揉自己的腦袋。

那只大手輕輕地揉了兩下發頂,明明下巴更疼。

“我給你擋風。”他耐心地吹吹向春生的頭。

“你先幫我和室友拍照。”向春生的意思是讓他先走遠一點,“等下再過來。”

陳念荒委屈地站在原地舉起相機,給面前抱在一起的四個人拍照,那只手就這麽明晃晃地搭在向春生的肩上,還有一只攬住了腰。

明明都是他的位置。

“小春,我想和項東安拍單獨的,你先過去吧。”鶴南夢看到了一臉哀怨正在拍照的陳念荒,感覺他拍得一定不怎麽樣,索性就放下向春生。

向春生點點頭,乖巧地接過相機檢查結果。

結果有點出乎意料,照片裏的四個人都很漂亮,他很會拍。

“我要和你拍。”陳念荒有點小脾氣,向春生不及時哄可能好不了。

西裝覆著滾燙的熱意,披在了她的肩上。

陳念荒攬過向春生的肩頭隔著一層溫熱的布料,理直氣壯的。

向春生有些無奈的笑著,頭偏向一側孩子氣的他。

這下,陳念荒應該可以把那張抽屜裏的拍立得給換掉了。

林杏樓的紅色標語被拆下,那個精心準備了三年的禮物在這個夏天拆開,高三五班的教室空蕩蕩,講臺上落著半截粉筆和一層灰,黑板上留著水漬,仔細看還是能看清底下淺淺的刻痕,那是同學們在高考前一天寫下的祝福。

一轉眼的功夫,她好像和這個地方的聯系不大了。明明不久前,向春生還為每天要爬這麽多級樓梯煩惱,宋寫寧還在後門望風慌慌張張地躲在教室後排偷吃泡面,林致優還趴在窗臺上饒有興致地觀看操場上的體育生,周柏羽正偷偷把板擦藏在黑板的最上方不給老師找到,陳念荒正在惡劣地把椅子向後靠擠占她的空間。

走廊有他們和日落共同剪下的一角,樓梯間有嬉戲打鬧中弄撒的水漬,晾幹了,曬透了。

他們收到了一張薄薄的畢業照,一本紅色的畢業證書。

畢業就好像是一瞬間故事。

他們原以為,自己的十八歲結束會順理成章地迎接十九歲,十九歲的生日過完就會回到十八歲,如此循環往覆,可是事實並不是這樣的。

“接下來我們幹嘛去?”周柏羽激動不已,他想要馬上去網吧。

宋寫寧扶額:“餓死了,去吃飯!”

一行人剛要走就被叫住,盧瑞音的聲音還是和之前一樣尖細:“陳念荒,你們幾個人,幫老師把操場上的這些椅子全部搬回教室。”

他們假裝沒聽見,紛紛不情不願地回頭,又被當作可憐的勞動力了

“老師,我來吧。”顧長靳接過了陳念荒手中的椅子。

他看著向春生他們,眼神晦暗不明:“你們走吧。”

顧長靳一個人把椅子全部歸好位。

或許,他也曾有一秒,是參與過,他們的青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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